回到房间,杨翠玲想起刚才的一幕,幽幽地叹息,出个门真难。邓金柱经这一惊,全没了兴趣,没好气说,睡觉。说睡觉也并不容易,房间里有两张床,可是十分的窄小,根本没法睡两个人,除非仄楞着身子,但仄楞身一时半会儿还行,要睡一夜怎么可能?想了半天两口子就动手把两张床拼到了一起。到了半夜,邓金柱却起了兴,伸手扯杨翠玲的衣服。杨翠玲正睡得迷迷糊糊的,老大的不情愿。邓金柱不管,一会儿扯完了,翻身压在了杨翠玲身上。杨翠玲仍半梦半醒的睡着,一点反应也没有,邓金柱没滋没味地鼓弄了半天悻悻地睡了。
第二天,邓金柱睡得正香就被人推醒了,睁眼一看杨翠玲正坐在那里看他呢,就问,咋不睡觉啊?杨翠玲说,还睡,天都明了啊。邓金柱这才往外看了看,果然天色放亮了,看了看手表却还早,就又倒头睡了。杨翠玲说,哎,你这人。邓金柱说,还早呢,起来干啥啊?杨翠玲说,早起三光,晚起三慌,早起总比晚起好。邓金柱被她嘟嘟得睡不着只好起来了。跟旅社的人说了,两口子就到街上去了。天色虽然还早着,卖早点的却已经张罗起了生意,早起的人们已经在吃早饭了。两口子在街上转了转,找了个小吃摊吃了早点,太阳就升起来了,两口子赶紧去了车站。车站里人并不多,售票窗口都还没开,就只好等了。两口子干坐在候车室简陋的椅子上,左看看右看看,百无聊赖,可也只能百无聊赖着,既不敢走远也不能走远,事实上两口子基本不敢乱动,生怕万一倒霉惹出事来。邓金柱不断地看表,在心里默念着,还剩多长时间,知道越是这样盼越会显得慢,可还是不由自己地去看去默念。杨翠玲不住地在一边问,还得等多长时间啊还得等多长时间啊,惹得邓金柱终于控制不住了,冲她看你急哩,早弄啥去了?早急孙子都有了。这是一句平辈人开玩笑时的话,邓金柱一急顺嘴就说出来了,没想到放这虽是可丁可卯的却一点也不合适,最起码杨翠玲一听就不乐意了,撅着嘴说,光棍得不轻。邓金柱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,嘿嘿的笑了。又等了半天,售票窗口终于开了,邓金柱买了票,又等了一会儿才上了车。车很破旧了,一路上叮叮咣咣的摇晃着,好不容易才来到一个小镇上。两口子下了车刚要出站,来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就把两口子拉住了。两口子吓了一跳,正惊恐着,拉他们的人说话了,去哪儿?去哪儿?两口子这才知道拉他们的人是开三轮或蹬三轮的。邓金柱说了地方,拉他的人很热情,说,知道,一边说一边拉了就走。杨翠玲却被另一个人拉着向另一辆三轮走,急得杨翠玲叫起来,俺是一路的,俺是一路的。那人根本不听,只管拉着她。邓金柱也急了,看看杨翠玲被拉出多远了,就对拉他的人说,你叫那女的叫回来,俺是一路的,要不我不坐你的车。那人说,不做我车也行,给钱就行。邓金柱一听就知道碰上碴子了,忙问,多钱啊?那人说,不多,十块。邓金柱惊得叫起来,从县城到这儿恁远的路才六块钱,这才多远一点啊,就要六块!嘴里就差说抢劫了。那人说,就是这价。邓金柱本来还想跟他再理论理论,可那边杨翠玲已叫得吓人了,也知道再理论也理论不出道道来,就强忍着满肚子的火给了那人十块钱,赶紧向杨翠玲跑过去。反正三轮明摆着的不坐不行了,邓金柱就问了价钱,和杨翠玲一起上了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