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南立即一个弯腰下沉,避过那横斩的气流,紧贴在地上躲过一劫。但气流横削,阿南胸口猛然一震,口中气泡混合血液冒出,几缕血色转瞬消逝在海中。
朱聿恒瞥见高台那边的血丝,大惊之下正要向阿南游去,头顶忽然传来异常的波动。
他抬头一看,不觉毛骨悚然。
原来,高台的波动又引来了鲨鱼。它们应当也是被水波卷入水城的,因这里的水波平静而聚集于此,看它们那目露凶光的模样,怕是早已多日未曾进食,正值饥肠辘辘。
如今他们被困在高台附近,怕是要让鲨鱼们大排宴席了。
朱聿恒紧握住手中日月,可这薄薄的玉片,面对这些巨大的鲨鱼,绝无胜算。他看向对面,阿南也已扣住臂环,但她的流光怕是更难伤及鲨鱼群分毫。
水压沉沉,让他胸口越发疼痛。朱聿恒终究还是咬一咬牙,不顾上头逡巡的鲨鱼,绕着高台游了半圈,会合到阿南身前。
阿南与他脊背相抵,手搭上自己右臂,对准了上头的鲨鱼,做好了防护反击的姿势。
鲨鱼如同幽灵般在水中游动,渐渐聚拢向高台。
阿南与朱聿恒紧贴着身后石壁,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——这难道会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?
不由自主,朱聿恒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,在这幽暗死寂的水下,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胸口怦怦的声音,无法抑制,剧烈动荡。
他忽然想起那个暮春初夏的早晨,他在皇宫的护城河外一眼看见阿南和她鬓边的蜻蜓,那迷离闪烁的光芒让他一步步追寻,兜兜转转直至此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