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同一个月里,他又来了一回,恰好克利斯朵夫不在家,门关着。以后克利斯朵夫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他,让他能随时进去。果然,好几次克利斯朵夫都出去了,他在桌上留下一小束紫罗兰,或是在纸上写几个字,涂几笔速写,漫画,——表示他来过了。
一天晚上,他从戏院出来,到克利斯朵夫家谈天。他发现他在工作,两人谈了几句,就发觉彼此都没有上回那样的兴致。他想走;可是太晚了。并非克利斯朵夫阻止他。而是他自己的意志不允许他再走。于是他们留着,都动了欲念。
他们便互相占有了。
这一夜以后,有好几个星期不见他的踪迹。他久已麻木的欲火被他在那一夜挑了起来,竟少不了他了。他不准他到他家里;他便上戏院去,躺在最后几行的位置上,心里又是爱,又是冲动,浑身打战。他演戏的时候所发泄的悲壮热烈的情绪,使他跟他一样的筋疲力尽。他终于写信给他:
“朋友,你恨我吗?要是我使你不快,还得请你原谅。”
一看到这种谦卑的话,他立刻跑来扑在他怀里,说:
“大家简简单单的做个好朋友倒是更好。但既然不可能,也用不着勉强挣扎了。咱们听其自然罢!”
他们过着共同生活,可是并不住在一起,各人保持各人的自由。法朗梭阿士不可能和克利斯朵夫过有规律的同居生活,他的地位也不容许。只能由他到克利斯朵夫家里来,或是白天,或是黑夜,和他消磨几个钟点,但每天都回家去过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