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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前所述,那个刺客头子也是学院派刺客,我既决定对学院派抱有善意,就不能厚此薄彼,只好对他也抱有善意。这个家伙要杀人,这一点当然不好。但反正不是杀我。他常把人看做身体,这就带有一点福柯的作风——可惜我不记得福柯是谁。他看起人来,总是有意地不看他(或她)的脸,这样每个人就更像身体,更不像人。这个刺客头子从脸到足趾都是蓝色的,蓝得有点发紫。他的这种蓝色是天生的。假如他身上破了,还会流出蓝色的血,滴在地下好像一些蓝油漆——他手下的人虽然也是蓝的,但不是天生的,而是涂的蓝颜色,这些手下人总带着蓝墨水,一旦碰破了皮,就往伤口里倒,假装蓝血——这是为了和领导保持一致。这个人的信条是:做事就要做彻底。他决定把这两个身体通通杀掉。他对身体有一种冷酷无情的态度,这样就和薛嵩有了区别。薛嵩对所有的身体都有好感,所以他就成了个老好人。在这个故事里,薛嵩就是这个样子。
在这个故事里,薛嵩始终保持了小手小脚,是个留着寸头的、棕色皮肤的男孩子。他忙忙乱乱地在寨子里到处跑,有时跑进老妓女的视野里。后者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,所以就说:薛嵩,来陪我玩!薛嵩马上就答应,跑过来伏在老妓女的身上,双手捧住她的某一只乳房,把乳头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认真地打量——那样子像个修表匠。当然,他还要打量别的地方。最后的结论是:大妈,你好漂亮啊。假如这是曲意奉承,就可以说明自由派与学院派的关系——薛嵩是自由派,老妓女是学院派,自由派要拍学院派的马屁,不漂亮也得说漂亮。可惜薛嵩根本不会曲意奉承,他真的觉得老妓女漂亮。